“笑柄,”他重复一遍,“而且连我也会成为笑柄……我,成为笑柄!不!我宁可去死。”
由于答应梅塞苔丝让她儿子活着,他明天就将面临无法逃脱的厄运。这种厄运经他这么一渲染,越发显得可怕了,所以他最后对自己说:
“我真傻!真傻!真傻!我竟然会宽宏大量到去给这个毛头小伙子当枪靶子!他不会相信我的死是出于自愿,所以,为了身后的名誉……(这可不是虚荣心,对吗,我的天主?这只是一种正当的自尊心)为了身后的名誉,我应当让人知道,我是出于自愿,是按照我的自由意志,有意把已经举起来准备射击的手臂放下,用这条如此强有力的,本来是用来对付别人的手臂,来向自己开枪的。我应当让人知道,我得这么做。”
他拿起一支笔,从写字台的暗屉里抽出一张纸;那是他的遗嘱,还是在他刚到巴黎时写的。现在他在纸的下方写了几行类似追加遗嘱的附言,对不明真相的人们说明了自己的死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