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方面,检讨吾人目前艺术之现状,真是惨不可言,无颜见人!(这是实话,因画中无人物也)并无颜见祖先!画面上所见,无非董其昌、王石谷一类浅见寡闻,从未见过崇山峻岭,而闭门画了一辈子(董王皆年过八十)的人造自来山水!历史之丰富,造化之浩博,举无所见,充耳不闻。至多不过画个烂叫花子,以为罗汉;靓装美人,指名观音而已。绝无两人以上之构图,可以示人而无愧色者。思想之没落,至于如此!
中国三百年来之艺术家,除任伯年、吴友如外,大抵都是“苏空头”。再不自觉,只有死亡!以视西方帕提农、哈利卡纳苏斯陵之雕刻,以及达·芬奇之《最后的晚餐》、米开朗琪罗之《最后的审判》、拉斐尔之《雅典学派》、提香之《圣母升天》、丁托列托之《圣马可的奇迹》、鲁本斯之《天翻地覆》、委拉斯凯兹之《火神的锻铁工场》、伦勃朗之《夜巡》,近代若吕德之《出发》、德拉克洛瓦之《希阿岛的屠杀》、门采尔之《轧铁工厂》、夏凡纳之《和平》、罗丹之《地狱之门》等作,真是神奇美妙,不可思议。彼有继起,而吾中断,但以吾先人之遗产比之,固毫无逊色也。然问题是现在与将来,而非既往——昔日之豪华,不能饱今日之枵腹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