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依照惯常的习惯把房间的人都看了个遍,看见站在门边的女人要走的样子,便喊她,“我说过,先别走。”带着康斯坦丁熟悉的那种不善辞令、语无伦次的神情,他又把大家看了看,开始对他弟弟说起克里茨基的经历来:他怎样为创办贫寒大学生互助会和星期日学校[33]而被大学开除;他后来怎样在国民学校当教员,以及他怎样又被那里赶走,后来还吃了一场官司。
“你是基辅大学的吗?”康斯坦丁·列文问克里茨基,为的是要打破接着形成的难堪的沉默局面。
“不错,我是基辅大学的。”克里茨基皱起了眉头,生气地答道。
“这个女人,”尼古拉·列文打断他,指着她说,“是我的生活伴侣,玛丽亚·尼古拉耶夫娜。是我把她从妓院领出来的,”他说着扭动了一下脖子,“但是我爱她,凡是愿意了解我的人,我都尊敬,”他提高声调,皱起眉头,说,“我请你爱她而且尊敬她。就把她看成是我的妻子,反正一样。这样你现在就明白你在同什么人交往了。要是你以为降低了自己的身份,那么好,你就给我出去。”
他的目光又扫视在场的所有人,像是有什么事要问似的。
“我不明白,我有什么身份好降低的?”
“那好,玛莎,叫他们开晚饭来:三份,伏特加和葡萄酒……不,等一等……不,不必了……去吧。”